33.手术

单人病房里，护士们一阵忙碌后，钱蓓婷总算开始了输血，徐晨辰坐在床边，密切关注着钱蓓婷的变化。

玻璃窗前，孙芮不知在想什么，出神望着外面，黑色的修长的身影背对大家。

才短短几天，段艺璇感觉孙芮瘦了一大截。

谁也没料到钱蓓婷病情会突然变化。

“妈妈！”

迷迷糊糊中听见了伊丽莎白的声音，钱蓓婷顿时清醒，脸朝孩子的方向，氧气罩下，嘴角牵强地笑了笑。

伊丽莎白趴在床边，钱蓓婷紧紧捏住了她的小手，问，“妈妈是不是吓到你了？”

“没有。”伊丽莎白摇头，“妈妈，你还不舒服吗？”

“我好多了。”钱蓓婷望了眼输液管，说，“等护士阿姨把这些针打完，妈妈就带你回外公外婆家。”

“嗯！”伊丽莎白应声说。

听完这话，孙芮肩膀动了下，迅速转过身子，怒气冲冲道，“谁说的？不许回去！”

伊丽莎白瘪嘴，又快哭了。

段艺璇急忙把伊丽莎白攥在自己身后，问孙芮，“你大呼小叫什么？这里是病房。”

“钱蓓婷，医生说了，你必须马上手术！”

钱蓓婷把脸偏开，不想听孙芮说话。

“小钱不肯手术。”徐晨辰悄声告诉段艺璇说，“她要求打完针就出院。”

虽然不知道钱蓓婷具体病情，但听说这家医院很难排到病床。错过这次，下次再有机会，可就猴年马月了。

段艺璇往钱蓓婷那边坐了坐，问，“你是担心孩子吗？”

钱蓓婷说，“如果我住院了，抚养权的官司，我一定会输。”

“不可能，我们S集团的律师，打官司从没输过。”孙芮说。

“来争抚养权的律师，是不是姓戴？”段艺璇问。

钱蓓婷一惊，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
“她来过孙芮家里。”

“谁跑我家里去？”孙芮警觉着问。

“你姐姐暂时把她摆平了。”段艺璇回忆着告诉孙芮，那个律师心狠手辣，还很难缠，或许钱蓓婷的担心不无道理。

“小钱，你还是先安心做手术吧，将来等你好了，我们也可以再把孩子争回来。”徐晨辰说。

“不行。”孙芮比任何人都激动，否决这个提议，“孩子必须得跟着钱蓓婷！”

“大孙，现在这情况……钱蓓婷无力抚养孩子，孩子很可能要判给对方。”

孙芮低着头，看上去像在沉思。

但段艺璇注意到，孙芮双唇紧紧抿住，脸色紧绷，眼角渐渐红了。

之前她一直以为，孙芮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希望能让钱蓓婷好好接受治疗，伊丽莎白怎样，孙芮并不在乎。

但孙芮现在坚持要争夺抚养权、把孩子留在钱蓓婷身边。

看来，孙芮也不希望这孩子回去……

回去后，孩子在那个家里，就成了一个离开母亲的私生女……

那是孙芮曾经历过的童年生活。

“段艺璇。”孙芮的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。

段艺璇静静地等她说接下来的话。

“跟我结婚。”

“大孙！怎么又说这个？”徐晨辰惊愕，再让孙芮这么作死，段艺璇对孙芮仅存的一点好感，就快耗没了。

“孙芮……你不要再为难她了。”躺在病床上的钱蓓婷也看不下去。

“段艺璇。”孙芮大步绕到跟前说，“跟我结婚，我绝对不让你后悔！”

段艺璇凝视着孙芮的脸。

病房里此刻变得极为安静。

“好。”段艺璇轻轻说道，眼神平静，认真至极。

徐晨辰心快提到嗓子眼里，听清楚段艺璇的回答后，她激动地站起来，试图劝说着：“段艺璇，你可想好了？”

“是的，我要和孙芮结婚。”段艺璇平静确认了这个决定。

钱蓓婷试图支撑身体坐起来，段艺璇过去扶住，示意她好好躺着。

“孙芮。”段艺璇回到孙芮面前，一个字一个字说道，“我只是心疼那个孩子。”

孙芮双目逼近段艺璇的脸说：“总有一天你会承认，你是对我动心了。”

“咳咳……家属们商量好了吗？”在旁边被无视很久的年轻男医生，打破令人尴尬的氛围，问道，“病人是否要接受手术治疗？”

“钱蓓婷。”段艺璇信誓旦旦道，“我会帮你暂时照顾好伊丽莎白。”

“小钱。”徐晨辰也趁势加把力说，“孩子的事不用担心了，抓紧做手术吧！”

钱蓓婷朝每个人感激地看了一眼，点点头，向医生说，“我要手术。”

……

三天后，手术室外。

距离钱蓓婷被推进手术室，已经过了七个小时。

孙芮像一尊雕塑，坐在椅子上，抱紧双臂，死死盯着手术室外的提示屏。除了偶尔起身去接几个电话，她一直保持这个姿势，神色严肃。

伊丽莎白已经熟睡在段艺璇身上许久，徐晨辰买来了点食物饮料，递过来说，“吃点吧，等半天了。”

“我好紧张，吃不下。”段艺璇摇头道。

徐晨辰想问孙芮饿不饿，被段艺璇制止了。

与钱蓓婷不过相识几天，等候在手术室外，段艺璇竟觉得心里持续在咚咚直跳。

孙芮表面镇定，恐怕也在心乱如麻吧……

段艺璇把伊丽莎白叫醒，将牛奶递给她说，“伊丽莎白，乖，来喝这个。”

“妈妈出来了吗？”伊丽莎白揉着眼睛，向手术室大门张望。

“等你喝完，妈妈就该出来了。”段艺璇帮忙插上吸管，伊丽莎白喝了几口便坐不住，跑到孙芮跟前说，“孙阿姨，我刚才梦见你了。”

孙芮拧了拧眉毛问，“什么？”

“我梦见，有坏人把我抓走了，你像超人一样飞过来找我。”

孙芮把手伸向伊丽莎白的后脑勺。

段艺璇差点以为孙芮嫌伊丽莎白烦，想动手揍她。

下一秒，孙芮把孩子搂在自己身上，伊丽莎白也伸出两只小手环住孙芮。

孙芮脸色缓和了点，问伊丽莎白，“我和段阿姨，谁更好看？”

段艺璇：“……”

伊丽莎白迟疑了会儿说，“都好看。”

“不错，挺灵光。”孙芮赞许点头道，“回头找个好学校，送你去念书。”

伊丽莎白：“……”

“小钱快出来了。”徐晨辰站起来说。

大屏幕上闪动着钱蓓婷的名字，大家连忙凑成一团，等在手术室门口。

钱蓓婷嘴上、身上，连着各式各样的管子，几名医护人员帮忙推着她，当初那个劝她做手术的老医生紧随其后，说，“家属呢？过来下。”

孙芮又恢复成紧绷的神色，走过去镇声说，“医生，我们是她家属。”

教授露出欣慰一笑。

“好好照顾吧！她运气很好，手术非常成功！”

（本更完）